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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潘
翻译 | 子明
太阳能在越南的快速发展得益于来自中国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但该国化石能源发展仍存动力。
▲在中国资金和技术的支持下，2018年以来，越南的太阳能产业快速发展。图片来源：Alamy
一直以来，越南都是东南亚地区太阳能发展的成功典范。2018年的时候，越南还几乎没有什么太阳能发电装机，如今太阳能已占越南总装机容量的四分之一——两年内增长约100倍。
如此快速的增长一方面要归功于越南政府的上网电价补贴政策，它确保了可再生能源生产商可以获得高于市场价的回报；另一方面，越南政府2017年推出的一系列旨在引导电力行业从落后的化石燃料退出的激励政策，以及太阳能光伏板价格降低（其中一部分为本土组装）也同样发挥了作用。越南已安装的太阳能板中大约99%来自中国。与此同时，中国也是为数不多仍在为越南燃煤电厂建设提供贷款的国家之一。中国将在越南电力系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取决于越南最新出台的未来十多年的电力发展规划。该国第八版电力发展规划（Power Development Plan 8）最终版定于六月发布，尽管发布时间曾被推迟，并且有可能再度被推迟。能源经济与金融分析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Energy Economics and Financial Analysis，IEEFA）的分析师秋武（Thu Vu）表示，中国在全球光伏面板产业中占据主导地位，产能占全球总产能的大约70%。“任何国家要发展太阳能，几乎不可能不从中国进口设备。越南这样的中国周边国家更是如此。规模经济和陡峭的学习曲线使中国生产商更容易制造出高性价比的产品。”2019年，越南商业论坛（Vietnam Business Forum）的一份报告称，越南太阳能发电的“平准发电成本”（LCOE）——也就是与其他技术相比太阳能发电在全生命周期内的发电成本——在此前四年中显著下降。越南上一版电力发展规划（第七版修订版）曾预计到2025年太阳能装机容量会达到4吉瓦，这一预测过于保守。截至2020年底，越南的太阳能装机容量已经达到了16.7吉瓦。过去一年中，屋顶太阳能设备发展尤其迅速，因为它的上网电价最高（每千瓦时8.38美分），远高于浮动式太阳能电站（每千瓦时7.69美分）以及地面光伏电站（每千瓦时7.06美分）。在优惠电价政策到2020年底结束的情况下，2020年12月29日至31日三天内，就有一万套屋顶太阳能装置完成安装并投入使用。这些新增项目发电能力达到3吉瓦，从而将屋顶太阳能的总装机提升到了大约7.8吉瓦。▲越南胡志明市一家酒店的屋顶太阳能板。受益于较高的上网电价，屋顶太阳能设备在2018年到2020年间增长迅速。图片来源：Alamy
秋武说，除了设备之外，中国企业还承包了太阳能项目的工程、采购、施工等服务（EPC）。“有些中国承包商得到了中国金融机构的支持，能在项目价款支付计划上给予越南项目开发商更多灵活性，因而更具竞争优势。”例如，据越南当地媒体“领导者”（TheLeader）报道，B.Grimm Power公司就为其在越南的太阳能项目聘请了中国的EPC承包商。报道还指出，B.Grimm Power公司仅向中国承包商支付了项目总价款的10%作为预付款，余下的部分留待一年多之后支付。波士顿大学全球发展政策中心（Global Development Policy Center）全球中国倡议（Global China Initiative）高级研究员塞西莉亚∙汉∙斯普林格（Cecilia Han Springer）预计，由于中越两国地理位置相邻，并且经贸联系密切，中国企业未来将更多地参与越南太阳能市场发展。
“但是我认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越南发展太阳能的需求。中国的海外电力投资策略通常会顺应东道国的需求。这就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中国仍在投资越南煤电的原因。”尽管越南可再生能源占比不断提高，却仍严重依赖煤电。虽然越南超过半数的规划煤电厂项目建设已经落后于预期进度，但更多新的煤电项目仍在不断立项当中，而其中大多数都得到了来自中国的资金支持。斯普林格表示，煤电投资主要来自两家中国政策性银行——国家开发银行（CDB）和中国进出口银行（CHEXIM）——以及华电集团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越南广宁省（Quang Ninh）锦普镇（Cam Pha）Coc 6露天煤矿的一个煤炭洗选厂。尽管越南的可再生能源比例不断提高，但仍然严重依赖煤电。图片来源：Alamy 全球范围内，中资银行和企业也较偏好化石能源项目投资。根据全球中国倡议的一项研究，过去二十年中，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进出口银行的所有电力项目融资中，煤电项目融资占45%，而太阳能和风电项目仅占2.6%。这还是在中国稳居全球太阳能产业领导者地位的情况下。该研究显示，此前与欧洲的贸易争端导致中国的政策性银行对投资海外太阳能和风电项目有所保留，而且这类项目对政府间协调的要求也使得可再生能源难以获得中国官方的发展融资。“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电力市场，毫不夸张地说，中国可以帮助其他国家发展他们想要的任何形式的发电能力，”该研究指出。该研究报告还认为，各国政府如果能够更加积极地推动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进出口银行参与本国的太阳能和风能发展计划，那么也将从中受益良多。越南即将完成的第八版电力发展规划（PDP 8）将为越南2030年之前的能源发展路径和2045年之前的能源发展愿景奠定基础。
规划草案虽然将风电、太阳能、小水电等可再生能源摆在了优先发展的位置上，但“以煤炭和天然气为燃料的基荷发电能力到2030年之前仍将占拟建装机的57%，” IEEFA的一份报告指出。“如果越南希望让自己的能源结构更加多元化、满足新的清洁能源需求并控制电价，那么就应该让可再生能源在第八版电力规划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而不是相反，”IEEFA表示。▲越南的一座风电场。尽管越南的电力发展规划将发展可再生能源作为优先目标，但到2030年之前，燃煤和燃气发电仍将占该国拟建装机的三分之二左右。图片来源：Alamy 该规划预计在2021年到2030年间新增16.8吉瓦的燃煤发电能力，而同期新增太阳能发电能力仅为2吉瓦，还不到2020年新增太阳能发电能力的四分之一。根据类型不同，太阳能发电的上网电价预计将下降到每千瓦时5.2美分到5.8美分。近期太阳能发电的快速增长造成越南国家电网时而出现过载的情况，并且越南尚不具备能保证稳定基荷电力的储能技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第八版电力发展规划计划到2030年之前投入329亿美元，并在2045年之前再追加521亿美元用于电网升级。该规划的形成受到了越南气候承诺的影响。越南在2019年做出承诺，要在2030年之前将温室气体排放量从以2014年为基准的“如常情景”（business-as-usual）降低9%。根据新规划的计算方法，越南到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将降低15%，到2045年将降低29%。该规划本应于今年三月获得通过，但审议已经推迟到六月。与此同时，可再生能源的经济潜力持续增长。近期，电子产品巨头三星表示，打算参加一个直接从可再生能源电厂购电的试点项目，从而绕过垄断电力供应商越南电力（Vietnam Electricity）。本文首发于中外对话网站，原标题《中国是太阳能在越南取得成功的关键》。■ 林潘（Linh Pham），自由撰稿人，常驻越南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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